【钢铁侠个人向】绿树阴浓夏日长

*复仇者联盟四上映四周年纪念

*2023他真的走了

“欢迎回家，小姐。”

在驶入车库的下一秒，蓝牙自动连接上了那个跳动的粉色光球，Friday温柔的女声传了出来。

听到声音的摩根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下来，“晚上好，Friday”

“请问您需要我现在就调取出资料吗？”

她小小的惊讶于这位一直沉睡在这里的AI小姐的信息接受和整合能力，毕竟她今天也只是临时起意决定过来。

其实她大可以不用专门赶过来一趟，这些信息都能远程调取，只不过会多花点时间。只是爆炸式的信息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光照会，变种人，多元宇宙才短短十载光阴，这个宇宙就已经承载了它过去数百万年不曾发生过的事。

反而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她越是想寻求到一些熟悉的东西，就像洪水上悠悠漂浮的独木，即使并不那么坚固，但她可以从这些感受到一些安全感和归属感，以至于能让她觉得她不完全是一根顺水漂流的浮萍，也许在风暴过后，有人正是因为了有了一根浮木的支撑等待到了最后生还的机会。

摩根对这间房子的感情总是带着别扭的依赖。

她正是十五岁的年纪，孩子的思维在这一段时间达到前所未有的活络。摩根对于自己五岁前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即使这是不可避免的，但她有些时候总会赌气地较上劲，想从有限的记忆中搜刮出很多和父亲有关的回忆。

其实那些仅存的回忆永远是温暖闪着金色光芒仿佛触手可及的，一直鲜活灵动的存在于她的脑内。可是每当她想仔细回想哪一段的时候，悲伤让一切的画面蒙上了黑白，变成了一张张无趣呆板的白纸，轰然倒塌。

在Tony离开后她们又在这里住了五年，直到五年前Pepper最后崩溃的逃也似的离开这栋别墅，曾经是他们幸福的象征最后又可悲地幻化成感情的桎梏。也许是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摩根也知道越强烈的对比就是在越着重的强调那些故事中悲伤的部分。

她们最后搬回了马里布。

只是Pepper从此喜欢上了开车——她并不是是指飙车，而是每一次需要外出的时候只要有一点距离Pepper就愿意开车出门——即使这会花费一下午的时间。其实有些时候仅仅是类似摩根想吃一个新鲜的橙子这种小时，但是Pepper就会带着她重新回到别墅附近，用你以前更喜欢吃这里的橙子这样蹩脚的理由路过别墅附近的树林。只是她们从来不靠近别墅，汽车也从不会停留，只是呼啸着，远远望到别墅一眼就离开。

彼时的摩根尚且年幼，并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她也曾经和母亲抱怨，甚至提议搬回别墅，但Pepper总是会紧紧地皱起眉，然后一遍遍强调自己更喜欢马里布的海滩。摩根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提议的时候，小小的她坐在副驾上，双手摩挲着安全带光滑的布料。Pepper一如既往地将车停在了一颗高大的法国梧桐下，车里空调吹着舒适的凉风，她看着母亲直直地望着左侧侧视镜，只是在她话音落下的最后一瞬间轻轻颤抖了一下。

然后她们谁也没有说话，寂静在空中凝滞，气压低的仿佛搅不动的粥。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又一次把树叶吹得哗啦啦作响，阳光很亮。

摩根看过照片，母亲年轻时有一头美丽的金发，如今却已大半银丝所替代。光洒在她的头发仍然闪着亮光。

她仿佛听到了空气中传来的一声脆响。Pepper轻柔地将摩根抱到了自己怀中，当她真正坐到驾驶位上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左视镜的最上方能看到他们的别墅，哪怕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影子，但摩根也只需要一瞥就能认出来。

她终于明白原来这叫做思念。

摩根终于看清母亲睫毛上亮晶晶的原来是泪珠，她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号啕大哭。

哪怕今时今刻，摩根回忆起还是心中一涩。她抬手将手中杯子里的冰水一饮而尽，平复了一下情绪。

家里很干净，每周都有人会专门过来打扫一次。包括Happy叔叔一旦得了空，也会专门过来亲自打扫一遍。其实东西这么多年了，也就还是那么些东西，不过也许这就和妈妈开车一样，这是他们独有的想念他的方式，摩根垂眸想。

而她也有她的方式。

数据很快就计算了出来，但摩根注意力早就不在这上面了。她又一次播放了Tony留给她的那段影像，好吧，其实托尼录了很多段，但是摩根永远记得那天很多很多叔叔阿姨穿着黑色的衣服，她和妈妈一起在河边放下象征着钢铁侠的反应堆那天播放的那一段录像。

她每一次来，总是要盯着这一段录像反反复复观看很多次。其实，摩根的内心有一点点恨，她不明白为什么托尼在录这一段的时候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到他可以随手搬来一张凳子，随意的坐在那里录像，好像如果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话，他就会回家把凳子放回原位，然后又把这一段录像给删除掉。

“小姐，我并不赞成一晚上吃这么多冰淇淋。”

在摩根再一次点了回放的时候，温和的电子女声响起。

摩根抽出叼在嘴里的棒冰棍，随着抿掉最后一口，香甜的蜜瓜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她苦恼地用手抹了一把脸，湿湿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冰棒在手中留下的寒气还是从眼眶中滚落的泪水。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做不出那个晚上味道的棒冰。

摩根也知道她不应该强求的，她只是很，很喜欢那个味道。

她曾经以为是食材的原因，于是新西兰的樱桃，加州的橙子，中国的芒果，泰国的榴莲，日本的蜜瓜，全世界最顶级的水果在昂贵的金钱支撑下也可以每天出现在家里的冰箱。但这样冻出来的果汁棒冰也只是丰富了口感的层次感。后来她也试过家门口最近的超市最新鲜的水果，结果还是一样。

其实那晚剩下最多的味道还是棒冰棍的木头味道，但就是很奇妙的感觉，当她把棒冰送进嘴的那一刻就是能尝出来不同。

摩根沉默地收拾了冰箱的一片狼藉。

突然她开口问道：“Friday，你真的不愿意离开这里吗？”

“小姐，您有您的坚持，我也有我想做的事。”今晚的Friday突然换了一个说辞。

电子合成的女声听起来毫无情感，但在那合成的音色外，又沉甸甸地裹挟了一层感情。今晚的这位AI格外的温柔。

“我想，总得有人一直陪在这里。”

“…你是在指责我们吗？”

“不，我当然没有，”女声带上了一丝无奈，“小姐您也明白，您如果愿意大可以修改我的代码，BOSS一直都给您权限的。”

是的了，Tony永远都在给她权限——或者说机会。她作为Stark，所有事情都在推着她向前走，也许她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但那第一百步是她想走的吗？

她不知道。

“Friday，多说点和他有关的事吧，”摩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不想看他留下的录像，我想听你讲讲。”

“事实上我也只不过是转述一遍录像的对话罢了。”

“但我还是想听你说，Friday，就像你说的，我大可以用代码修改，但我想知道你口中的daddy，他是如何谈起我的？”

电子音罕见的沉默了几秒。

“BOSS他曾经想为你买一条非常华丽的白色纱裙，因为他觉得他可能没有办法看到有一天您穿上婚纱踏进幸福的婚姻殿堂的那一天了。但是后来他又和我说不用买了，因为他说他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喜欢这样的纱裙，他怕这条款式不够好看，会太老旧了。万一你不喜欢白色，喜欢其他颜色的怎么办？他后来又想也许穿上婚纱不一定能代表幸福，他不希望但他不能排除掉婚姻会变得不幸这一点，所以您结不结婚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在乎，他只是希望你高兴。Boss说过，只要你高兴了，他就高兴了。”

“我想已经很晚了，小姐您或许该去睡觉了。”

“晚安， Friday”

“晚安…”Friday顿了一下，用很轻的声音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Boss也曾经打趣过，他说他买了这条裙子的话，哪怕已经过时，穿上这条裙子的您也一定会是人群中最特殊的那个存在，但是他后来想了想，又说他不想规定你，如果您愿意，您可以去做作家，画家，去做诗人，去做律师，教师，可以去管理SI像夫人一样做一个非常优秀的CEO，当然如果您想做医生的话，想必圣所的Mr.Strange也会愿意帮您找到一个好师父的。”

“如果您也喜欢物理，就像前面的两位Stark一样，他也很高兴，但请您不要因为Stark的身份而束手束脚。”

“但无论如何您做什么，能不能成为特殊的存在，您在他眼里永远都是最特别最耀眼的那个存在。”

“其实这些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他的一些作为父亲正常的担忧——”

“但这已经足够了，”摩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谢谢你，Friday，晚安。”

那一天晚上，摩根睡得格外沉。

她梦见有一天下午，她强拉着daddy和mom，他们出去野餐。

太阳下沉，他们回家的时候，她赤脚踩在了河滩边上的石子，石子带着太阳的余温，很温暖，凹凸不平的逗的她咯咯咯的笑。风从她的指间吹过，吹得河旁的树木沙沙作响。

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趴在吉洛身上睡觉的那些日子，她感觉到了有双温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头发捋好，为她盖上外套。

她还闻到了那双手的袖子上传来了香甜的，水果棒冰的味道。